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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湖村“蝶变”
——江苏省扬州市邗江区乡村振兴实践探索典型案例

  • 来源:农民日报客户端
  • 编辑:张燕
  • 作者:吴苇
  • 2024-11-01 15:54:29

深秋渐近,日暮时分,夕阳染红了粼粼波光,夜幕映衬着点点灯火,辽阔的邵伯湖上传来渔歌声声,仿佛诉说着这一片山川河湖的今昔之变……

地处邵伯湖西岸的沿湖村,因湖得名,因水而兴,是江苏省扬州市唯一纯渔民居住的渔业行政村。过去,村民沿湖而居,世代以捕鱼为生。岁月变迁,时光流逝,“渔家人”以渔兴业、以旅兴村,以“敢教日月换新天”的豪情,唱响了新时代强村富民的“渔家傲”。

“俗话说,世上有三苦,撑船打铁磨豆腐,撑船是第一苦。”85岁的渔民黄玉兰清楚记得,“小时候最怕冬天,寒风刺骨,旋网冻得撒不开,脸上、手上、脚上全是冻疮。”

长江、运河、淮河在扬州交汇,漕运和盐业造就繁华都市的同时,连年水灾也让沿岸居民流离失所。数百年来,祖籍苏鲁晋皖的渔民,或顺江而下、或沿河漂泊,逐渐汇聚在邵伯湖西岸一带,形成多个自然村落。抗战时期,这里是联系新四军苏中和淮南路东两个抗日根据地的重要水上交通线,粟裕和叶飞、陶勇同志多次经这里横渡邵伯湖,奔赴目的地。新中国成立前,邵伯湖上水匪出没、渔霸横行,渔民们风里来、浪里去,累弯了腰也换不来一顿饱饭,到了灾年,光景就更差了。新中国成立后,渔民翻身做了主人。1967年冬天,沿湖地区围土筑堤,划出1200多亩滩地安置渔民定居,但因为旱地太少,少部分在岸上建了房,绝大多数仍然以船为家、漂在水上。一艘“住家船”,五六米长、一米来宽,却拥挤着全家两三代人,“上无片瓦遮身,下无寸土立足”是当时渔民生存处境的真实写照。

1988年5月,原板河村与桥口村合并,统称沿湖村。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周边农民有的进城、有的务工,家家盖起小洋楼、村村通上水泥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沿湖村的渔民们却依然过着“靠水谋生、看天吃饭”的生活,因为没有土地,他们住房、上学,甚至日常用电都成问题。为了贴补家用,不少渔民在湖滩养鸭养鹅,家禽粪便和生活垃圾到处丢弃抛洒,村子里杂草丛生,一幅脏乱差的景象,渔民被奚落为“渔花子”,沿湖村也成了“渔花子村”。不仅如此,渔民过日子在船上、讨生活在水上,几乎不与外界交流,再加上缺田少地、没房没钱,外界甚至流传起“鱼死不闭眼,渔民挣钱花不到晚”“呆男不娶渔家女,傻女不嫁渔家汉”的顺口溜。

渔民们迫切希望改变现状:“天天在湖上漂,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那是个深冬的夜里,我中专毕业,已经在油田找好了工作,老支书金光提着一盏渔灯,划着船来找我。”全国优秀党务工作者、沿湖村党委书记刘德宝回想起32年前的往事,仍然历历在目,“他对我说,我们要变、要干,就要有知识、有思想的年轻人,这里需要你!”

要变、要干,谈何容易?当时的沿湖村,村集体账上一分钱没有、还欠着外债,渔民们来自山南海北,宗族观念强、集体意识淡,干群关系一度非常紧张。

怎样变、怎么干?成了摆在刘德宝和村党组织面前的第一道难题。经过讨论,大家认为渔民能吃苦、有闯劲,只要把群众充分发动起来,没有办不成的事。

2006年,“填塘整地、上岸定居”这个“愚公移山”式的目标一经刘德宝提出,就引发了渔民的激烈反对。“全村只有那么点地,其他都是水面,地从哪来,钱从哪来?”“几十年没干得成,现在一样干不成!”面对质疑,刘德宝和村干部没有退缩,提着渔灯、划着小船,挨家挨户做思想工作,“没有地、咱们填水塘,没有钱、干部出去‘化缘’,一年干不了就两年,两年干不了就十年、二十年,咱们这辈子一定要‘上岸’!”

刘德宝说到做到,不仅自己带头、还动员弟弟和岳父全家一起把承包的水塘交给集体;老支书二话不说也交出自己的50亩水塘。“书记示范、党员带头、群众跟上”,渔民们被打动了,逐渐转变态度,积极投身“填塘整地”工程,从“阻力”变成“助力”、成为“主力”。

填塘要土、要钱,为了筹钱找土,刘德宝经常天不亮就起床,骑摩托车到镇上,再换公交车到市区,找人大代表、找各级领导,“讨”来启动资金;沿湖村的党员群众把乡里开渠、城里建房挖出的土一车一车、一船一船运回来……从2007年开始,沿湖村靠着“愚公移山”的决心,6年时间“挑土填塘”600多亩,规划建设了清一色200多平方米独栋楼房的“新渔小区”,屋外绿树成荫、花木成圃,室内水电齐备、管网配套,2013年就有320户渔民乔迁新房,到2019年末最后一户渔民上岸定居,沿湖村彻底告别了“以船为家、漂在水上”的生活。

沿湖村搞起特色水产养殖后,村里办起“养殖夜校”,请专家授课。刘德宝带着村干部每天到夜校烧水煮茶、打扫卫生,村民在干中学、学中干,慢慢摸索。

一年夏天,邵伯湖连降暴雨,洪流裹挟水草汹涌扑向养殖网箱,眼看就要“鱼死网破”、颗粒无收,刘德宝和党员干部带头捞草护网。经过40多天苦战鏖战,总算保住了收成。2013年,全村水产品产值达到4500万元,集体收入超70万,村民的致富梦似乎已经触手可及。

然而,谁也没想到,产业转型“阵痛”来得如此之快。高密度养殖让湖水不堪重负,无节制投放的饲料、药物让水体富营养化加剧、自净能力大幅下降,天一热,水面上就泛起腥臭味。

2015年,刘德宝和村党组织下定决心,坚决执行退耕、退渔、退养和还林、还湖、还湿地“三退三还”政策,村民不理解,他们就一家家跑、一个个劝,1.2万多亩养殖水面全部退养,300多户养殖和捕捞渔民退捕退养,1100多条大小渔船被拆解……

怎么让“洗脚上岸”的渔民“换个活法?”一次,在村民聚餐的饭桌上,祖籍各地的渔民捧出了五湖四海的风味,山东煎饼、安徽臭鳜鱼、山西糯米油糕……刘德宝和村干部眼前一亮,“依靠群众就有办法,渔家人还得吃渔家饭。不过要换个吃法,搞乡村旅游,把渔家美食、渔家文化端上餐桌,让游客吃个稀罕、尝个新鲜!”

鱼技、渔歌、鱼祭、渔浴,刘德宝带着老渔民和村干部,整理出3万多字的“渔文化”材料,又借来了80万元搞旅游。豆腐圆、锅巴鱼、渔家三宝……36道渔家船菜“鲜”掉了食客的舌头;“打鱼令”、冬捕“杀围”、渔家说唱……独具沿湖特色的民俗表演更让游客沉浸其中、大饱眼福。2017年底,纵贯邵伯湖西岸的611省道“沿湖大道”全线通车,市里还专门帮沿湖村修建了一条联通省道的高标准“沿湖路”。便捷的交通、优美的环境、独特的文化,沿湖村的游客接待量迅猛增长,2019年村旅游收入达到2600多万元,村民人均年收入增长到3.2万元,沿湖村先后被评为“国家级最美渔村”“中国美丽休闲乡村”“全国生态文化村”。

“这里是邵伯湖西岸的沿湖村,虾米、芡实米、菱米是村里的‘三宝’。”大学毕业,24岁的刘柳举起手机,用“一镜到底”的方式展现家乡的湖光山色和渔家风物。

2020年,突如其来的疫情让沿湖村刚刚兴起的旅游业受到严重冲击。像刘柳这样,从小看着祖辈打渔、跟着父辈上岸的“渔三代”们,闯入刘德宝的视线,也走到了沿湖村的台前。村党组织再一次下定决心,依靠互联网这张新的“渔网”、开始第二次创业!

很快,沿湖村的年轻党员和渔三代们,共同成立文旅公司,组建网络直播队,村里开通了公众号和网店。第一场直播,刘柳和搭档把提前准备的台词翻来覆去讲了又讲,只涨了15个粉丝、卖了100元的货。年轻主播们想来想去,还是要讲“渔家话”、展示“渔文化”。他们把“三代渔家人、两部创业史”搬到直播间,吸引了不少粉丝……直播有了流量,产品就有了销路,村民刘德玉家滞销的鸭蛋一口气卖掉10万多枚,村民们主动将虾米、鱼圆、咸鹅等农产品送上门,虾米的收购价从每斤100元涨到了120元。

从吆喝产品到吆喝风景,“线上”的看客也成了“线下”的游客,在党员干部的带动下,全村开办了15家渔家乐、9家民宿,沿湖村成了备受年轻人热捧的“网红打卡点”。星空露营、篝火晚会、露天电影等年轻人喜爱的休闲度假方式不断涌现,“深休闲、微度假、慢文化、细体验”成了“渔隐”主题乡村旅游的特色。去年,全村旅游业产值达3300万元,村集体经营性收入达305万元。

如今的沿湖村,春采野菜、夏赏荷塘、秋看芦花、冬与鹭鸟为伴,远离都市的喧嚣、独享田园的静谧,产业兴、人气旺,展现出“新时代鱼米之乡”的现实模样。

沿湖的沧桑巨变,是扬州1082个行政村(含涉农社区)在基层党组织坚强领导下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勤劳创新致富的生动缩影。近些年来,扬州将村级集体经济“促增收”行动作为市县乡村四级“书记项目”一抓到底,全市村集体经济收入迅速增长,年均经营性收入达到212.9万元、60万元以下的村全部“清零”,广阔乡村铺陈出一幅幅“人勤村美、民富村强”的崭新画卷。

作者:江苏省扬州市委组织部 吴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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