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为春天找一个化身,燕子大概率会中选。
燕子是文学作品中常见的意象。最早对燕子的描写来自《诗经·商颂·玄鸟》:“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汤,正域彼四方。”很显然,燕子最开始具有很强的图腾意义。
随着世俗社会的不断发展,燕子的意向开始被赋予各种“有温度”的内涵。“燕燕于飞,下上其音。之子于归,远送于南”,或因春天的缘故,燕子在文本中的出现多附着旖旎多彩的意味。
明代阮大钺有传奇《燕子笺》,是一出以“飞燕传笺”为重要关目架构的才子佳人爱情故事。虽说在政治上因偏激而猾、为人反复被人诟病,但阮大铖在戏曲文学上的造诣却紧接汤显祖之后,是晚明剧坛的代表人物。所以陈寅恪先生谈论阮大铖的文字是“同是有明一代诗什之佼佼者”。
如《燕子笺》第三十一出《一剪梅》中“春来何事最关情,半为花填,半为花疼。梁间双燕语星星,道是无情,却似多情”,亦或“春光渐老,流莺不管人烦恼,细雨窗纱,深巷清晨卖杏花”这类极美唱词,在戏本中都是信手拈来,比比皆是。
燕子是候鸟,秋去春来,虽与人“岁岁长相见”,但春日苦短、长情难寻,因此燕子在传世文学中的意向除了有思慕、爱恋,也有离别、伤逝的意味。
燕子楼的故事始于中唐,历经宋元明清传唱不息,形成了一道独特的文学景观。白居易在《白氏长庆集》中著有《燕子楼序》,保存下了这个略带悲剧性的故事:徐州张尚书的家姬关盼盼,在尚书身死之后,念旧爱不嫁,独居燕子楼十余载,后绝食自尽,从守节走向了死节。
“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我们只有从几首《燕子楼》诗中窥视并揣测独守空房的十余载春秋。诗中的晓霜、松柏、鸿雁、玄禽、蛛网意象,都指向凄苦和相思。凄苦是基调,“相思一夜”已是地角天涯。
燕至春归,燕离秋悲。其实,燕子本是无情物,哪懂得人世间的烟火冷暖和世故疏离。倒是那凡尘俗世中的比翼欢喜和离别愁绪,将燕子幻化成为一抹春光中的纸上狼毫,既泼墨出“君为海角百年身,我是天涯隔世尘。花事今春应已了,明年谁是扫花人”的感物伤怀,又描绘有“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池上碧苔三四点,叶底黄鹂一两声,日长飞絮轻”的春日融融。
作者:农民日报·中国农网 王小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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