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7日下午，“小农走向何处？——《小农生计》新书发布会”在中国农业大学新图书馆成功举办。本次发布会由商务印书馆、中国农业大学人文与发展学院主办，腾讯SSV为村发展实验室支持。发布会由中国农业大学人文与发展学院教授董强主持，60多名老师、学生以及相关机构代表参会。

发布会上，中国农业大学人文与发展学院副院长武晋教授在致辞中认为，河边实验从2015年起受到了充分关注，如今作为一个成功的乡村建设案例，河边实验发挥了研究、教学及社会多重价值。河边实验的成功离不开李小云教授团队的长期坚持，也离不开社会各界对河边村的支持。她对《小农生计》一书的出版表示祝贺，对商务印书馆的支持表示感谢。会上，商务印书馆南京分馆思想与社会编辑室主任尹振宇简要介绍了出版社推动发行中国乡村领域著作的历史渊源，同时也分享了《小农生计》出版过程中与李小云教授团队协作情况，他期待此书能够在学界等领域产生持续影响力。

作为本书的作者，李小云教授在发布会上介绍说，尽管河边实验已开展近十年，但在构思此著作时仍非常谨慎。他表示，《小农生计》作为介于随笔与学术之间的一个知识产品，更多是对关注、支持河边实验的社会各界的期待的一份回应。该书基于大量的数据及案例积累，客观地刻画出河边村农户的生活变迁故事。他认为，当前面对现代化进程导致形成的乡村洼地，乡村建设是为了补短板、填洼地，促进传统与现代之间实现有机衔接。因此，在建设乡村时必须要坚持以小农为主体，让小农在保持乡村共同体的同时搭上现代化的列车。他强调，作为首本关于河边村的书，《小农生计》既不是基于调查统计的实证研究，也不是基于民族志的反思与批判研究，而是行动研究者的一个实践记录。在他看来，在河边实验中，研究者与村庄与村民形成了一个共同体，不能用传统的经典的视角去看待河边实验，而是希望传递一个新的学术趋势，这种学术是基于研究者对人类自身的关怀。

在发布会评论环节，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所副所长王春光研究员作了主旨评论。他认为，《小农生计》记录的丰富材料及背后所反映的日常生活变迁正是研究的可贵之处。他还从多个角度阐述了对此书的评论，认为在现代化过程中乡村不再是传统的乡村，小农有自我选择的权力，乡村振兴需要将这种权力带进农村，而河边村实验正是一次权力的实验，让河边村的农户有了更多可以选择决策的权力，通过实验创新及制度支持唤醒乡村沉睡的资源。同时，乡村建设需要研究者既要思考未来的方向，又要对现实有清醒的认知，这就要求研究者需要自省能力，而《小农生计》谨慎对待事实材料、陈述现实，研究者让农民在乡村建设中成为参与者而非旁观者，实现了主体性回归。另外，该书团队的学术成果来自于理论思考与实践的融合，当今的社会研究则特别需要这种成果的产生。

腾讯可持续社会价值副总裁肖黎明博士结合腾讯与中国农大合作的重庆酉阳共富乡村建设和乡村CEO培养计划，认为在河边实验基础上，李小云教授团队目前已形成乡村发展模式的3.0版，核心是三个方面：第一是内生性，从乡村建设到乡村经营，需要引入培养提升乡村经营人才的内生动力，进而牵引村集体和小农的内生动力；第二是规模化，河边村的复合型产业体系增强了小农的抗风险能力，若实现更可持续增收，需运用数字工具创新性、规模化对接大市场，腾讯以数字技术和可持续发展能力助力乡村CEO抱团经营是有效路径；第三是多主体参与，外界力量的介入助力河边村小农跨出贫困陷阱，多主体协力共创助力乡村CEO，将为乡村经营持续赋能。

中国人民大学农业与农村发展学院教授仝志辉从对河边实验本身和《小农生计》著作的理解展开评论。他认为，《小农生计》在整体介绍河边实验策略的基础上，从家庭整体生计变迁的角度深入刻画村里的“干部”、村里的“能人”、生计稳健的农户、“生存型”农户、女性主导的生计、单身汉的生活等各类农户的真实情况，并对变迁的动因的复杂性进行了解释。这些小农类型超过以往的研究，一定程度上是在为多元化的小农户立传。同时他表示，该书也蕴含着描写村庄变迁的一种新思路。河边村从陷入深度贫困转向具备内生性的发展能力，各种主体的关系在不断博弈的过程中进行调整，河边实验具有大量实践性的智慧，需要得到进一步揭示。

中国农业大学人文与发展学院副教授陈义媛认为，河边实验具有很多值得关注与讨论的特征。第一是村民生计的多元化，李小云教授团队在河边村构建的复合型产业体系则增强了小农生计的稳定性。第二是培育内生力量，把村庄的年轻人吸纳到管理团队中，强调了农户自身的主体性。第三是推动村民的组织化，成立雨林瑶家文旅专业合作社，以组织化方式运营村庄。她进一步提出两个研究方向，一是外来力量如何推动乡村发展，二是贫困的根源到底是什么。她还从河边实验中产生思考，提出有没有可能探索出另外一种现代性，而这种现代性不以商品经济及利润最大化为目标。

西北农林科技大学人文社会发展学院副教授邢成举认为，相比于一般研究局限于在生产空间中扩展生计空间，河边实验构建的复合型产业体系则可以说在生活空间中拓展出一个新的生计空间。同时，河边实验并没有去挤压以农业生产为主的传统生计空间，这就让农民生计的韧性与弹性得以保留。他表示，在当今这样的风险社会中，《小农生计》的出版为制定三农政策提供了重要启发，即乡村发展需要一个托底空间，这个托底的空间也是中国现代化过程面临风险时需要战略腾挪的空间。同时，《小农生计》一书通过一个个农户的生计变迁情况来展现整个村庄的变化，也尽最大努力呈现出了社会科学在实践中的一种研究形态，即研究者与被研究者之间存在着紧密的关系，在研究者与研究对象的紧密互动中建构社会行动的意义和价值，也为中国哲学社会科学自主知识体系提供新的研究思考。

据悉，李小云教授自2015年开始驻扎云南省西双版纳州勐腊县的河边村，并在政府和社会各界的支持下开展了后来产生了广泛社会影响的“河边扶贫实验”。村庄于2018年整村脱贫，之后经历了疫情的冲击，后来又开始了乡村振兴提升行动。河边村既是一个从收入和福利角度摆脱贫困的案例，也是一个小农生计与发展的故事，更是一个从传统到现代社会的转型隐喻。《小农生计》（全称《小农生计：河边村的生产与生活叙事》）是李小云教授团队完成的关于河边村脱贫和发展变迁的第一部著作，日前已由商务印书馆出版发行。

作者：农民日报·中国农网记者 芦晓春